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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Terry Eagleton新工作的一些想法

luyued 发布于 2011-05-05 17:34   浏览 N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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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在豆瓣上看到的关于《中华读书报》对Eagleton新工作的由来及其内容之简要介绍的转载文字。读毕颇为感慨。Eagleton是我比较喜欢的一位文学批评家,其批评大多带有文化批评的气质,论战的色彩也比较清晰。在这则报道中,也确实看得出他针对西方学界现在兴起的所谓“新无神论”的抨击,在行文的字里行间,我们可以想象出Eagleton调侃的语气和说话的表情。

但或许是他受“后学”影响较深的缘故,其实在我看来,Eagleton的批评并没有多少力量。虽然这是他的新工作,在工作还未开展,成果还没有呈现出来之前,妄下断语是非常不妥帖的做法。然而就其研究的切入角度及其基本的观点来看,至少我并不能觉得满意。我很希望听到他在本质上如何颠覆“新无神论”关于9·11之后的“上帝幻象论”。在耐格里和哈特出版《帝国》之后,美国的霸权地位和新帝国形态似乎跃然纸上。不论这两位学者承认与否,都不会影响我们做出这种基本的判断。他们在概述“新帝国”的四大特点时,其一就是这样的帝国形态没有外部。然而,9·11恐怖袭击发生之后,这一基本判断丧失了对“外部”最基本也最重要的批判力,所以,其影响力直线下滑。美国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极大恐慌。这种恐慌与其说是与世俗恐怖主义有关,还不如说是与对恐怖主义背后代表的原始宗教势力的恐惧和排斥有关。这种宗教力量在被作为前现代的非物质遗产被取消之后,如今却又作为对资本主义潜在的威胁形式而出现。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很大的挑战。美国学界“新无神论”的产生,其直接与这样的背景有关。因此,对这一理论的批判,自然也要在宗教的层面展开。

Eagleton的出发点没有错,错就错在,他在方法论上的谬误以及对其援以支撑其论述的基本观点和材料的择取的不当。他批判“新无神论”者缺乏基本的神学常识。然而,他却认为这样基本的神学常识需要和美国新近的资本主义现状结合起来,引入马克思主义的批判理论,来加以分析和批判。因此,马克思和他所反对的宗教意识形态幻影,在Eagleton这里被作为了他批判的新的立足点——也即新的意识形态诉求——被扭结在一起。耶稣摇身一变成为“革命者”,成为无产阶级的典型代表,成为边缘性的挑战性力量的一个典型案例。神学成为马克思主义的逻辑学支撑,却丧失了其自身的话语力量。很显然,这是后学的影响所留下的痕迹。

耶稣在Eagleton新的工作中的研究价值和地位和他上十字架时是一样的,他的魅力、吸引力和影响力瞬间丧失,门徒做鸟兽散。我不知道Pro. Eagleton先生最终呈现他的工作成果的时候,会不会也遭遇这样一番景象。

事实上,在Eagleton引入神学的维度来讨论资本主义的替代性方案(某种“超克”)之前,已经有很多人都讨论过。政治神学的相关范畴也得以在这样的基础上展开。然而,政治神学本身不是神学,它只是政治意识形态在寻求某种替代性方案时所选择的一个面向而已,所以它本身是政治学的一条支流。同样的,Marx. Weber也曾在社会学的层面讨论不同的支配形式。耶稣也成为他讨论卡里斯玛领袖形式的一个例子。然而,在Weber的表述中,这也只是一个案例而已。他并不认为耶稣的卡里斯玛气质可以成为最完善的支配形式。事实上,正如《圣经》中所记载的那样,耶稣受死之后,门徒纷纷散去。他在世传道三年所结成的成果,在人看来已经荡然无存。我不知道Eagleton先生和Weber先生如何理解《新约·使徒行传》之后相关的保罗书信中对初期基督教会的创设及发展的论述。在他们的论述中,耶稣的影响只被放在他在世传道三年的时间里。其后《使徒行传》关于圣灵降下以及彼得在五旬节讲道后教会迅速的扩大完全没有被纳入到耶稣个人气质的影响范畴里来加以分析和讨论。即便我们撇开基督教关于耶稣神人二性的论定,Eagleton和Weber的论述也是不全面的。更为关键的是,他们在展开具体论述的同时,有一个先入为主的判定前提,即耶稣的影响仅限于道德层面,所以Eagleton在开始新工作之前,才会前见式地将耶稣的影响论定为个体式的,而不是政治性的,不在社会层面展开。今天左翼理论的问题,很大程度上也来自于这方面。

因此,Eagleton的工作也就和他所批判的那些“新无神论”者的基本判断,在本质上没有太大的差别。而且由于身为犹太人的马克思在发展其关于政治经济学理论时和基督宗教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复杂关联,使得我们建基在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对国家、社会、文化等方面的基本判断上很容易联想到基督教的相关表述及其历史存在。Eagleton新工作之所以会以此为切入点,我不揣浅陋地推测,或也与此有关。然而,由于将基督教信念的基本地位做知识化处理,我们势必不可能真正突破马克思先在的价值预设,也就是不可能真正从根本上超克资本主义内在的危机。因此,当Weber和Eagleton企图分别通过资本主义与新教伦理关系以及马克思主义与神学关系入手来展开他们批判的时候,“超克”的意志本身被他们内在化的逻辑理路所“超克”,所以他们对资本主义的批判本质上会被资本主义内在的逻辑所吸收,所以这样的批判理论越蔓延生长,其结果必然是资本主义无限地扩张化、平面化,与此相伴生的,就是我们批判的力度不断的弱化、思路不断的僵化、视野不断的狭窄化以及内在动力的枯竭和空洞化。这是需要引起我们反思的。

所以,归根到底,不是耶稣做了什么,更不是在判断耶稣做了什么的基础上展开我们关于“支配”的反思以及对“无神论”的批判,最重要的是,我们需要确知耶稣究竟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像海德格尔对”Was“和”Wer“所做出的区分一样。所以,如果我们不是面对恐怖主义所代表的具体的资本主义对立面——伊斯兰教的东方力量,那么,我们的视野自然会开阔许多。征寻美国的传统,如果连同最初的基督教信仰也一并被清算了。我不知道现今美国无论左翼还是右翼,思想上的交锋和政治、文化上的讨论还有什么意义。对左翼知识分子来说,这不只是西方学院左派的问题,这是一个全球学术资本主义的问题。而当我们认识到这一点,“左”和“右”的界判及其争辩方式会有全面的改观,我们也会看到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然而,这不是我们现今的知识系统和批判模式可以提供给我们的。我们需要放下一些东西,才能得到更多。不然,逼仄之后是狭窄的宽广,宽广之终便是永恒的沉沦。这断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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